"水心沙"编著的书籍

读书 月刊 2014年12期

长耳X泠歌《五味》

郑宣和本来不愿意做这份工作。

宝蓝色的玻璃外墙,反射着刺目的天光,郑宣和悬挂在百米高空,腿间被粗粝的安全绳勒得生疼,外墙清洁的工作让人每时每刻都无法放松精神。

他拿起抹水器,一点点刮干净蒙满灰尘的大厦外墙,玻璃渐渐干净,映出里面小半张女人扭曲的侧脸。郑宣和愣了愣,以为看花了眼,下意识地把最后一块污迹刮净,凑近了些。玻璃里的确是个女人,她纤细的手指正掐着一个壮汉的脖子。壮汉的脸涨得通红,两只大手紧紧攥着女人的手腕,却没能将之掰开。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,但是郑宣和听不到,他犹豫该不该敲窗警告里面的男女时,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眯上了眼,玻璃窗里的人影晃动,再睁开时。他看见了一抹温柔的目光。

办公室里的年轻女人咧开嘴,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宣和,郑宣和只觉一阵凉气顺着脊梁骨向上窜,他猛地一蹬外墙,拽住安全绳急速下滑。

长风如刮骨利刃,仿佛要刺穿心脏,下方工友仰头时疑惑的表情正逐渐放大,突然间,他看到工友的表情变得惊恐万分。

在失去意识之前,他听到了一记凄厉至极的尖叫。

马伯庸《古董局中局③》

素姐确定附近没人,才回转过来,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若只是普通蟊贼,我本打算送你几件真瓷,换得一个报警的机会。你若是五脉中人,又是冲着老朝奉来的,那就另当别论了——我问你,你找老朝奉打算干吗?”

“把他绳之以法,让他身败名裂。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恨意来。

素姐道:“老朝奉此人狡黠无比,若你想从成济村追查,那是千难万难。”她见我失望地发出一声叹息,抬手一摆,放慢语速,脸上露出一丝大仇将报的快意,“不过我这里恰好知道一些关于老朝奉的隐秘事情。这个事件烂在我肚子里,只是些残片朽物;在你手里,或许能化为利器,点住他的死穴。”

素姐没着急开口,而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,拿起一件器物,悠然而熟练地勾起纹饰来。她很快勾完了一件,缓缓问道:“你知道《清明上河图》么?”

大袖遮天《肿瘤》

明若涛一直站在厨房外观察着席凡,他注意到了她的全部动作,基本上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。

他在饭店里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,随便点了两个菜。这时,几个客人从门外走进来,他们就坐在明若涛身边那一桌,其中一个刀条脸的男人,明若涛对他印象深刻。5年前的那一天,就是这个男人站在法庭上,坚持说自己看到席凡的父亲将那个老人推到在地上,并且用石头砸那老人的脑袋,最终导致老人死亡。这张苍白瘦削的脸,明若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,显然席凡也没忘记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端起杯子喝水的时候,那杯子里的水在剧烈晃动。不过这一切都没人注意到,她不过是一个瘦小不起眼的女人罢了。

那些人的菜很快上桌了,一桌人吃吃喝喝。明若涛始终紧盯着那个刀条脸的男人,亲眼看着他将筷子伸进各个菜碗里,吃了好几口菜。

很快,那男人呼吸急促起来,捂着胸口,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,就这么倒在了地上。

周围的人都惊叫起来,许多客人围了上去,席凡却起身离开了。

明若涛也离开了,接下来的事情没必要再看下去,这是第6个,只剩最后一个了。

希望最后一个死去之后,他们的生活能够回到从前,席凡也能重新变成他所熟悉的那个柔软的女孩。

凛《你是你的神》

“昨天,索梅尔城发生了一件怪事。”汤姆说。

“什么怪事?”

“城里发自外界的通信全部中断,电话也打不进去。我们通过卫星照片看到,城里发生了大量的车祸和火灾。还有这个,你看一下,我发到了你的手机上。”

卓雅打开,看见了几张图像略微模糊的照片。她隐约看见,好像是些人体,但是身体的皮肤上却又无数裂口,像被充了气,炸开了。

“这几张照片,也是从卫星截图中照到的。我们尝试着和当地的政府军队联系,却也毫无音讯。”

“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?”

“怪就怪在这个地方。我们查了索梅尔全城的电话记录,最后打出的电话是在昨天上午9点59分59秒。那一时刻,一共有三十多万个电话正在通话。但是,一过10点,所有的电话都中断了。”

老家阁楼《与我无关的案子》

这里的人,没有一个相信我,我想,这可能是我说的都是真话的原因。

甚至,他们都动用了测谎仪,连机器都相信了我,可他们还是不信,说测谎仪的准确率只有98%,而我可能是那剩下的令人绝望的2%。

我记得书上对真话的定义是,说话的人自己相信的话,就是真话。

我不赞同,比如“上帝与你同在”,对于虔诚的教徒这是不折不扣的真话,而对于我,这就是扯淡。我从来没有见过上帝出现在我视野中。

“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钱在哪里,”我再一次重复这句真话,之后,他们就崩溃了,把我拉进一间小黑屋,换了两个我没见过,现在也看不清他们长相的人进来对我实施殴打。

皮肉之痛不算什么,我只是感觉到绝望,这世界上已在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了。

庄秦《拜金女》

女孩视线低垂,看到自己的手腕,虎口有一处文身,那是只蓝色的蝴蝶。她翻转手腕,手腕内侧白皙,女孩手中多了一块锋利的刀片。过了一会儿,手腕内侧嫣红一片,一道长长的刀口如攀爬而过的蜈蚣一般丑陋,鲜血正从刀口内流淌而出。

女孩笑了笑,拿出手机,对着自己正在淌血的手腕拍下了一张照片,然后对着侧面又拍了一张照片,虎口处的蓝色蝴蝶文身就仿佛浸润在血泊之中。拍摄的角度由上而下,越过手腕,可以清楚看到地上的血渍,如同一颗桃心的形状。

接着,女孩打开手机里的微博客户端,把两张照片贴在微博里,又输入了一行汉字:我来过,我很乖,bye~~~

好了,发送!

刹那间,女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。

苏七《The Killer》

半山腰上雾已经重了,草地湿润,叶太穿着浅口皮鞋,走到木屋前时只觉得脚背湿润,凉意入骨。木屋外围着群人,都是方家的下人,见了叶太、林太,忙拦住她们,让她们别再靠近了,怕惊扰了她们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叶太好奇地问,方太家的三嫂说:“两位请回吧,我找老田送二位回家。”

“刚才的司机老陈呢?”林太拨开了人群找老陈,却看到跪在木屋地上抱着一个年轻男子失声痛哭的中年男子,仿佛就是老陈。

他怀中的年轻男子还在流血,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T恤,几个工人模样的人站在边上,神色紧张。方太也在里面,她拿着手机好像在和警察说话。

“是,我家里司机的儿子的尸体,是,确定,没有呼吸了,心跳也没有了。”方太如是说,眼眶微红,攥紧了裙角。

立春了,天却愈发地凉了。

水心沙《死影师》

自西汉时起,出了一派手工艺人,原说是些修道的,后以制作皮影为生,终年浪迹江湖,为人做各式各样的皮影。

但他们所做的皮影并非以牛羊皮所制,而是人皮。

死去后不久的新鲜人皮,制成人形模样,惟妙惟肖,又因内里有死去者的魂魄存在,所以观之同真人毫无差异,疑是能让死者借此死而复生,因此亦被人称作死影师。据说,汉武帝时的李夫人,死后便是被她所寻到的这类艺人制成了皮影,谓以招魂,实则以彷如真人般的影像引得汉武帝对她无限怀恋,并为她写下诗曰:是邪,非邪?立而望之,偏何姗姗其来迟。

传说是真是假,今已不得而知,但阎先生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
阎先生是个死影师。

吴青黍的表兄刘西山说,他曾在某地亲眼见过这位先生的手段。说他能将死人的皮做成皮影,让它看来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,一颦一笑都是真的,甚至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到。只是因材料的关系,存有诸多忌讳,也就不会逢人给钱便替他们做,因此特意写了名片交予吴青黍,让他寻到此地来碰碰运气。

此时阎先生就在吴青黍的面前坐着。

读书 月刊 2014年11期

马伯庸《古董局中局2②》

“我做这个选题,就是打算好好曝光一下现在的赝品乱象。现在多乱啊,假货遍地都是,不曝光的话,恐怕会有更多人上当。——揭露真相,是我们记者的神圣天职。”说到这里,钟爱华摸了摸脖子上的凤凰205相机,露出坚定的神色。

这年轻人冲动了点,但这份还没被俗世磨去的正义感却让我对他心生好感。钟爱华忽然盯着我的脸,一脸狐疑,“我看您刚才说的那几句话,挺内行的,那您知道明眼梅花不?”

我嘴里“咯吱”一声,把舌头给咬了。

明眼梅花是五脉的别称,古董界知道这词的人都不多,一个刚毕业的郑州记者怎么能一口叫出这名字?

君天《踏雪者之武林大会》

一身灰衣的杜郁非接过信封,看着登高取尸体的众人,轻轻叹了口气。别人可能不知道,他却是明白的,只有一种功夫能造成这样的伤口,那就是修罗宗卢岳的“修罗乾坤斩”。面前两半尸体终于放到一处,慢慢卷入裹尸布里,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
仵作带头向着尸体拜了几拜,准备将其运走。嘭!砰!街面外一大早的放起了鞭炮,引来众官差一片咒骂声。这是第二个死者啊……杜郁非算着日子,正月十五泰山之巅举行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,一庄二社三帮四会五联盟六大派,全都会派代表参加。那么多江湖人在一起,注定会有乱子。这才年初四,棘手的事已接二连三……

老家阁楼《追寻者》

爱情的离去,就像拔掉喉咙里的鱼刺那样,接着就会有一段时间里,你总是感觉它还在那里,但你永远能无法准确知道从哪一刻开始,这个感觉就不在了。

五年前,我们分手一个月后,我去找她。

敲了很久的门,她不在,我到楼下等到晚上,她也没有回来,第二天我接着等,然后是第三天,后来,我让房东开了门,屋里很整洁,地上有一封信,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,没有收信人名字。

我拆了信,一行由报纸上剪下来的铅字拼凑的信——她在我们手上,请今晚十二点送五十万到中央公园,否则撕票。

那是我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三分钟,我眼睛死死盯在日期上,4月15日,那是十天前!

庄秦《候鸟族》

十多分钟后,老马身上绑着绳索,跨出17-8的阳台,绳索的另一端,由三个年轻住户使劲拉拽着。一个住户不由得担心地问:“马所长,您能行吗?”

老马冷笑一声:“哥当警察以前是特种兵,你说行不行?”

话虽如此,几秒后,老马一步一步蹬着外墙,被吊到16-8的阳台上时,还是觉得腰酸背痛,毕竟岁月不饶人了。他站在阳台上,透过玻璃窗朝内望了一眼,看到横陈于卧室床铺上的那具赤裸女尸后,顿时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,然后以最快速度摸出手机,大声叫道:“是刑警队吗?我们这里出命案了,请求增援!”

大袖遮天《蝴蝶痣》

当他的目光偶然落在李贝掌心上时,他不禁愣住了。

那是一只秀气的女人手掌,最重要的是,掌心里有一颗平滑的黑痣,大约黄豆的大小,看起来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。

蔺如松被这痣吸引了。

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颗痣。

就在几天前,他也看到过这样的痣,同样的位置,同样的形状,同样的大小,在不同的人手上。

几天前的那个雨夜,一名女子在下夜班回家的途中被人强奸,罪犯在几天后投案自首。这几天蔺如松忙的就是这个案子。

巧合的是,这案子的受害人和罪犯,掌心都有一颗这样的蝴蝶痣。

苏七《离枝》

李天明嗤之以鼻,李震翻开了邝伶俐的卷宗。

她的卷宗很薄,有遗书,也有被欺负的事实,似乎没什么好怀疑的。邝伶俐的尸检报告里也有提及她身体多处有淤青和割伤,根据邝伶俐父母的证词,去年夏天的时候还好好的,身上看不到什么疤什么伤的,今年三月天气开始热的时候,他们还奇怪自家女儿怎么还老穿着长袖长裤。不过也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,没敢问,怕打扰女儿学习的心情。邝伶俐今年高三了,高考在即,她脾气不怎么好,有些小姐脾气,家里条件太好,从小就娇生惯养的,平时父母在家和她说话都不敢大声。

“难道是因为脾气不好,在学校里得罪了人?”李震嘀咕着,继续翻看邝伶俐的同班同学们的证词。

“这个案子有个很大的问题。”李天明在十字路口等红灯,突然说道。

“什么问题?没有人承认欺负过她?”

“不是,是几乎所有人都承认了。”

轩弦《十年前的平安夜》

慕容思炫是千诺的朋友,一个自居侦探的无业男青年。上午时雅姬对千诺说“如果在调查的过程中遇到瓶颈可以找他帮忙”的“他”,就是指这个慕容思炫。

电话接通了,电话里传来了慕容思炫那冰冷的声音:“有事?”

千诺用最简短的语句说道:“十年前,宇文雅姬的哥哥被杀了,犯罪嫌疑人潜逃。不久前,我发现了那宗案件的疑点,推测当年被逮捕的犯罪嫌疑人或许是无辜的。昨天,犯罪嫌疑人自首,说自己没有杀过人。现在我在当年的凶案现场,找到了一组脚印。你要过来吗?”

思炫淡淡地说:“地址短信发给我。”没等千诺答话,他便挂了电话。

千诺知道思炫性格古怪,也不以为意,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了思炫,刚按下发送键,突然听到“砰”的一声,与此同时后脑一阵剧痛,紧接着便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
水心沙《洞窟》

不管怎么说,在1928年之前,扎乌尔山上那个洞虽然被人们所知,却并没有多大吸引力,更不会有人千里迢迢,专门跑到这里寻找它的踪迹。

直到1928年秋,有一支英国的探险队突然来到此地,上了山,然后集体失踪,才让这座山和山上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过的洞一下子出了名。

那支探险队为什么上山早已无从知晓了。他们上山后整整一个月没有下山,于是他们国家便派了人到山里搜寻,之后在海拔很高的一处深山地带发现了他们的尸体,他们的尸体几乎是全裸的,蜷缩着躺在地上,手好像在挖着什么似的,朝前伸着。

这一点很诡异。因为山里温度很低,尤其海拔高的地方,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霜冻。这样寒冷的地方无论怎样也不会令人把衣服脱光,但实在找不出原因去解释,为什么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集体死去,于是只能把他们的行李带下山,之后,从他们相机里,人们又找到了一样令人感到诡异的东西。

那是一个外表被照得很模糊的洞窟。

一元《骨女之鬓》

小林洋二的呼吸越来越紧,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跪下:“前辈,我个人的前途和家族的荣耀都在这一件事情上,请您务必三思,如果您真的很反对我与裕子交往,我可以现在就与她断交。”

“只有这些吗?”我厉声追问。

“上个月的某批样本和数据,在移交时,裕子突然叫我帮她取外卖,我也没多想就去了,但那批数据和样本,我没来得及核对。”洋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
“小林君好像真在很在意裕子哦?”我不无讽刺。

他低下的头慢慢抬起,满脸困惑地说:“前辈,我本来确实很中意裕子,但是后来,我发现她有时很奇怪,很矛盾,让人难以理解。”

法医秦明《凌晨火光》

大宝一边说,一边和我合力把烧焦了一半的大衣柜重新扶了起来,暴露出那具躺在一张已经烧散架了床上的尸体。

这是一具男性尸体,全身衣物已经燃烧殆尽,全身皮肤都已经炭化。尸体蜷曲着双臂和双腿,趴在一堆灰烬之上,看不清眉目。

我推了一下尸体,把尸体翻了个个。虽然是个成年男子的尸体,但是高温导致尸体里的水分丧失,尸体比其实际体重要轻了不少。

林涛说:“尸僵好硬啊。”

我摇摇头,说:“这不是尸僵。高温可以使尸体软组织变性,肌肉和皮肤都会硬化。所以火灾现场里的尸体都是这样,不易被改变姿势,不是因为尸僵,而是因为高温。”

“我看尸体好像是在打拳击一样,就是法医学中所说的斗拳状姿势吧?这个是生前烧死吧?”林涛问,“好像听说斗拳状姿势就是生前烧死的征象。”

《蝶梦》洪圣珈

我按着我的记忆走到了“李阿姨”的门前,正准备敲门时,门却“吱呀”一声自己开了,呈现在我眼前的,是一摊血水和……没错,那个“李阿姨”她倒在地上,脖子上有如同野兽般咬过的两道伤痕,和一双散了光的无神的眼,还有那惊恐的表情……等一下,我没有看错吧,她的眼睛在聚焦!

她忽地爬了起来,脸裂开地笑着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不断重复着“杀”,忽地吼了一声,向我猛地冲了过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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